宁玉枝悠悠转醒。 卧房内昏暗一片。床边的火盆窸窣传来煤炭燃烧的动静,丫鬟们应是在房外偷懒,竟没发现她醒了。 宁玉枝眼眶烧得发疼,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,一阵凉风顺着窗户缝隙吹入,她便不要命地咳嗽了起来。 外间的奴才们听见这动静慌乱地进了卧室。 几个小丫鬟七手八脚地给她掖上被角。 “夫人,您身子弱,就别折腾了。” “太医说了您得静养。” 宁玉枝攥住一个丫鬟的手腕道:“扶我出去看看,今日约莫是要下雪。” 说话间就一口血咳出来,身体里最后的热乎气儿散了,宁玉枝眼前又黑了黑。 几个丫鬟不信她说的话,只替她擦去嘴角血渍,你看我我看你,谁也不敢动弹。 这时候女管家青竹稳步进了屋内。 她恭敬地站到床前:“夫人,侯爷叮嘱过您这几日不准吹风,您身子弱,还是在屋里待着吧。” 宁玉枝靠在床头,也不知是听还是没听。 她眼神飘忽地看向屋内,下意识问道:“萍儿今日怎么没来伺候?” 青竹皱眉道:“夫人,她去年年前就死了。” 宁玉枝眸子一顿,这才想起来萍儿死了,胡嬷嬷也死了。 她晃晃悠悠走到镜台前,咳嗽道:“给我梳妆。” 几个小丫鬟看了看青竹的眼色,见她没有反对,这才开始给宁玉枝梳头穿衣。 宁玉枝视线落在镜中。 镜中的女子皮肤苍白薄如蝉翼,透着股死寂的青色,往日饱满的红唇也不知何时干瘪下去,整个人像是濒死的野草。 宁玉枝看着这样虚弱萎靡的自己,眉间骤然一舒,如平常语气说道:“不过是三年多的光景,我竟然也成了这般模样。” 胡嬷嬷去世前便是这样形销骨立。 青竹不动声色道:“夫人国色天香,当下只是病了,太医前几日把脉,说您并无大碍。” 宁玉枝瞥了她一眼,眸间划过讽刺。 最近几个月自己的病情愈发严重,若不是自己塞给这群太医成山的银子,他们又怎么会帮着她遮掩。 “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