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藏远山,霞光万里,余晖从胭脂浮云里穿过,欲燃江山。殿内错金博山炉里,燃着淡淡草木熏香,顺着袅袅云烟窈窈升起,平添层朦胧之美。 辉光投进雕着缠枝纹的花窗里,斜斜地投射进屋内,被柜门的竖木分成了错落的几截残光,洒在橱柜里少女乌黑如墨的头顶。 少女一双眼睛似烟波江水,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雾气,湿漉漉的,望着人就像江南清净和煦的风。此刻这双眼睛正小心翼翼地顺着细缝往外偷瞄着,行止鬼祟,像个偷偷摸摸的贼。 只见她观望片刻,倏忽双手一搭,两只白皙纤细的手叩紧柜门,身子往后一缩,整个人便全然隐退进黑暗里,若是不打开柜门,如何也是发不现的。 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,外头就传来嘈杂之音,离着御膳房愈来愈近。 “公主呢?!”这声高扬,是个女声,尾音压着调子,将话音里的的怒意也特意压制了。 “姑姑,这找过了,没有!公主指定溜到宫外了!”回的人瑟缩,声音喑哑里带些尖细。 “这可如何是好。”元芩蹙起眉头,迈进御膳房大门只见里头空无一人,“长乐宫也没有,后花园也没有,这能去哪呢?” 元旦压根儿不着急,低下头小声嘀咕:“姑姑,要我看就别找了,公主想藏,咱们肯定找不到。” “反正你吃了饭也不长个子,要不然不吃了可好?”元芩眼睛一瞪,掌心干脆地拍在了元旦脑袋上,气道,“还不是因为你,京中贵子贵女出行总有近侍跟着,就你最闲,总让主子一个人走!” 元旦一听更委屈了,又不敢反驳,更小声澄清道:“这怎么能怪我呢,公主一向出行不乐意带人,我跟了也总被赶回来呀……” 元芩眼神威迫地扫过去,克制的气性已然被这三言两语撩拨得浮于心头,给人平添几层焦躁:“你去宫里等着,我现在出宫去长街找!” 整个皇宫谁人不知元芩是全宫上下最稳重的性子,一向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。多年前先皇后产子时其侍奉在侧,那时正值多事之秋,内忧外患,陛下安排好宫内布置,亲赴战场远离京都,却不想留有纰漏,让前朝旧兵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。好在元芩沉稳持重,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殿内上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