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江尚 民国十一年初夏 上海的天气已经热的不成样子,但在城中比日头更热的,是关于一个舞女的八卦。 上个月刚高调从良的花域皇后顾知秋,被男人骗光了所有钱,还被迫卖掉了南京路的别墅,搬去了九居里的平民窟。 像是要坐实妓女从良无善果的老话,她的经历,又成了沪上舞厅大班劝说姑娘的新说辞。 顾知秋,这个听起来一点也不艳丽的名字,是她阿娘给取的,她的阿娘是前清时的秦淮名妓,因爱上了一个书生而从良生子,结果书生借着进京赶考的名头骗光了她阿娘的钱,便再也没有出现过。 她有时都怀疑,是不是她的这个名字不吉利,才导致她最终也走上了她阿娘的老路。 知秋,只求,听着就显得卑微,留不住男人。 随着屋外传来的上工铃,顾知秋淡然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屁股,从窄小的单人床上坐了起来,她随意的拢了一把头发,刚打算拿起桌上的袖套,就被一阵敲门声阻拦了动作。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呢?顾知秋心底刚浮起疑虑,便又被她自己瞬间打消了,这种时候她还怕谁来找她呢? 顾知秋打开房门,并未见到预料中的风月报记者,瞧着那身姿笔挺的男人,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,虽然没穿着绿皮,但她一眼就看得出来,对方是个当兵的。 我们爷有请。 用的北方的称呼,顾知秋摩挲着指节上已经结痂的水泡,掩去了眼底的防备,习惯性的挂上了假笑,你找错人了。 如今的局势,各地都被这些军阀闹得无法安生,不论是谁,沾上这些绿皮就准没好事,她已经活的那么惨了,可别再来折腾她了。 我们爷要的就是你,那人挡住了她打算掩上的门,毫不顾忌的道出了让顾知秋青筋暴起的理由,一个被男人骗财骗色,落魄到去烟厂做女工的前花域皇后。 锦江饭店的顶层,是被打通的一个大套间,听闻里头的欧式装潢,是他们那个洋老板从欧洲原装拆过来的,那豪华程度和它的价格一样让人咋舌,就是顾知秋这样的人,也仅只来过两回。 看着柜上摆放的私人用品,这人应该住了好几天了,有钱不在上海买房子...